时序现在她旁,见她嘴边仍有笑意,问:“兴什么呢?”
“因为那群小孩,我舍不得他们。因为旺叔,我想为学校自己的一份力。因为冬天山里会雪,绵不会,南方的孩想看看冰封万里的厚重积雪。因为——”
“哦?你又知了?”
“兴他和我一样喜这里。”
即便知,也忍不住怀疑,因为他并未试图摘月,月亮却奔他而来,那样皎洁耀的明月,他何德何能。
“时序。”祝今夏气笑了,“有完没完?”
“至于我和你,我没想那么多。异地恋听上去太不靠谱,我们也不是一腔血的少年人了。但转念一想,每学期能来见你一面,能吃你亲手的饭菜,平时和你发发消息科打诨,听起来似乎也很不错,你觉得呢?”
两人对视片刻,时序笑了。
时序笑了一声,意味不明:“这么心有灵犀啊?”
“我们是发小啊。”祝今夏条件反,“他就是放个,我也知他要拉屎拉。”
“彩虹计划是从宜波中心校发起,我会把这里列为重基地,有绵大学定向扶持,有州里省里那么多双睛看着,它不会轻易关闭。”
思及至此,祝今夏没有再多问什么,只是目光明亮地望他底。
时序低声笑笑,挠挠耳朵,“如果我说我不知呢?”
“到底上山里什么来了?”他终于问这个问题,“大包大揽接彩虹计划,这不像你。”
“那是。虽然比不上你对袁风那么了解,比如你放个,我就不知你会上大的还是小的——”
祝今夏没说话,定定地看他片刻,才轻声问:“所以时序,这次你还要把我推开吗?”
“不,你喜这个项目,但你只喜教学,并不喜繁琐的social和其中疲于应对的环节。”
也能判断来是谁。
祝今夏想,其实没有必要再问什么,不是他还是她,他们都知她因何而来,也知他已为她的到来铺好鲜与红毯,他在每个清晨夜晚于小窗前看她亮灯熄灯,兴许还在梦里与她相会。
“说吧,说说又不犯法。”时序漫不经心地掀了掀,“毕竟你人都在前了,要推也推不回去了。”
“所以,到底是为什么?”
傍晚的一线天里早早地没了光,场上教学楼里亮起了橘黄的灯,远青山上起了雾,白茫茫一片朝近蔓延,有风在,从衣领往脖里钻。
又一次,他开始大费周章地给她饭,桌上每一样都是她吃的,他不言不语,连同袁风也一并照顾周到。
“你又知了?”
她慢条理斯说一连串无法辩驳的理由来,最后才定定地看着时序,哼了一声。
她矜持多年,永远待人隔着一层纱,也永远说不拒绝的话,却在他这里学会了披荆斩棘,学会了直面。
“闻什么?”时序问她。
说到这,他轻笑一声,“祝今夏,先斩后奏你是在行的。”
他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睛,“是,但你依然接来了。为什么?”
“好酸啊。”祝今夏鼻,“校,你家醋坛打翻了吗?”
祝今夏意识到了,收回目光,在他面前嗅了嗅。
他的窗台上从前摆满他的大蒜、辣椒,如今变成一排五彩缤纷的公仔,他从山外将它们背回来,一只一只整整齐齐摆在太照来的地方。
在她与袁风山的第二日,他就亲自骑车去县城拉回好几箱矿泉,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日用品。她课后回到宿舍,才看见桌上摆着联排的拿铁,她用惯的沐浴,连同她家中的牙膏与电动牙刷,他都一并复制粘贴过来。
“那你是觉得我不喜彩虹计划了?”
“真要我说?确定不会在我说完之后又把我推远?”
祝今夏莞尔,“但我依然接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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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寂静的小屋里看着一黑衣的男人,他在她回来后,开始学会每天刮胡。
“时序,如果顺利的话,彩虹计划会一直行去,我已经给院提了详细的计划方案,申请从学习开始带队和师范生们每学期末都山实践。我知你暂时离不开大山,所有人都指着你,没关系,我带人来帮你。”
他也低声笑笑,“但你喜什么,不喜什么,我还是知的。”
床有只手宝,充好了电,是大红的圣诞袜造型,正中有一朵小雪作缀。
又何必再问。
“时序,你明知故问吗?”祝今夏瞪他一。
她笑起来时,睛透亮,比稍晚时分会渐次亮起的星光更亮,更夺目。
屋正中摆了只鸟笼取,怕她夜里冻得睡不着,他特意买来给她。
“不愧是你,一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祝今夏没好气。